【泊秦淮】BY MY SIDE-2
PART 2
接下来的一周里，韩沐伯坚持没有给这个名叫“秦奋”的AI开启任何权限，只把他当成一个闹钟，并且强制他使用系统默认铃声。
这可把秦奋憋坏了，一得空就对着韩沐伯唠叨：“老韩，我好歹是最新型的人工智能，你怎么把我当个闹铃呀，你不觉得屈才吗？”
“……那我问问你，你有没有那个功能？”韩沐伯不胜其扰。
“哪个哪个？”秦奋兴奋起来，粉蓝光一转一转简直像条小狗在摇尾巴。
“免打扰。”
“啊……”粉蓝光暗了下来，“没有！”
死鸭子嘴硬。韩沐伯一扬眉毛：“哦？那我去查查你的说明书。”
“啊老韩不要啊！你这样，你这样……你这样到时候反馈书会很难看的！”
总算说了句有道理的话。韩沐伯并不想自己成为一个没有价值的客户，虽然他完全不是这款产品的受众。
“开启摄像头权限。”
“……”
“不满意？”
“不是不是，谢谢老韩。”秦奋犹豫了一下，“老韩，我发现你长得挺好看的。”
“哦。”韩沐伯不为所动，“我更希望我的书好看，这样就能发财了。”
“老韩发财了要干什么呢？”
“买房。”
秦奋似乎对这个答案很不解，粉蓝光停滞了几秒：“可是，你不是个作家吗？”
“作家就不用住房子了？”韩沐伯用笔四下指指，“你看看这个破楼，一下雨就漏水，窗户外面是大马路，三站地开外就是机场，我去出版社都得一个多小时——请注意了，那个小出版社还不算城区位置，所以你知道这里有多偏了吧？”
“既然这么差，那换个地方租房子呗？还是说你……”
“我不是没钱，”韩沐伯立刻听出秦奋的话外之意，“但我已经决定了，我要直接买。房。”
秦奋听他的口气，以为他曾经因为错过了买房投资黄金期而悔青了肠子，怕再说下去又惹韩沐伯不开心了，便生硬地转换了话题：“那，老韩，你都写些什么呀？”
“这和你有关系吗？我用手写的，你看不着。”
“手写的也可以噢！”秦奋一听突然来劲了，“你把稿子放进打印机，就放空白纸的地方，快快快，给你看看我的功能，可厉害了。”
韩沐伯懒得跟他多说话，便照做了。
秦奋在电脑上打开了文档程序，控制着一张张手稿通过打印机，整齐的方块字在文档里一行一行出现，连韩沐伯在旁边做的标注、修改，都一一妥善地加进了文章中，平时这些工作都是交给编辑来做，不过韩沐伯确信人类不可能做得这么又快又好。
正当韩沐伯在心里感叹着现代科技真是高的时候，秦奋开口了：“老韩，这文章，感觉一点都不像你的风格啊。”
你又知道我是什么风格了。不过韩沐伯不得不承认它说对了：“这是代笔稿。”
“啥意思啊？”
“没办法啊，自己的书写得太慢，又经常被打回重写，只好接点外快咯，”韩沐伯对着那堆稿子抬抬下巴，“青春快消小说又好写又赚钱，那些作家大都是卖个形象，真正自己一字一句写书的很少，基本是给个大纲，然后让代笔来写，最后交给编辑润色成自己的一贯风格就行。”
“是这样啊……”秦奋听起来似懂非懂，“那老韩，以后你可以交给我来录入噢，能给你省下不少时间。”
“我都是交给编辑……”
“别麻烦别人了，有我还不够吗！我效率又高又不会出错，难道不比他们厉害吗？”
韩沐伯暗暗发笑，还吃上醋了？转念一想，这样或许也不错，能给编辑省下不少时间，让她多花点心思在自己的作品上。
于是等秦奋录入完这次的稿件，韩沐伯便发了封邮件给自己的编辑，告诉他以后代笔稿都直接发送电子稿给她，并把秦奋的“大作”添加了附件。
十分钟没到，回复便来了，小编辑字里行间都能读出兴奋，喋喋不休地说着韩老师终于开窍了，自己那个破智能转换软件可难用了，今后不会再因为迟交稿被甲方骂了之类的话。韩沐伯无奈地回复了一些一直以来辛苦了之类的客套话，但还是表示自己的稿子暂时还是打算继续手写，心里想着这小孩对自己意见还挺大，又补了一句下次给你带好吃的。
小编辑依旧回复飞快：谢谢韩老师！破费啦~
领教过高科技的魅力之后，韩沐伯尝试性地给秦奋开启了其他权限，包括阅读邮件，关注天气，查查交通讯息之类的，但同时，韩沐伯坚持在出门的时候把手机软件关掉，不让秦奋“跟着”。
表面上跟秦奋说的理由是需要一些独处的空间，况且在外面挂着耳机一个人自言自语挺傻的，但韩沐伯心里明白，还有一大原因就是他不想让自己的编辑知道他中奖了。
要是被那个小姑娘知道自己不但中了奖，还因为懒得选择的原因得到了一个男友型AI，不是被她烦死就是被她笑死吧。
刚开始秦奋还比较满足于这个“助理型”人设，但时间一长，韩沐伯眼里的这个“烦人精”又憋不住了，因为秦奋发现韩沐伯的日常事务简直少的可怜，大多数时间都窝在家里写作，三餐也从不自己动手，导致秦奋平时处理最多的事务就是查资料和点外卖。
“老韩，我好闲啊。”粉蓝色的光在家里所有能连接到的智能设备上跳来跳去。
“是吗，不好意思了，我不是什么日理万机的大人物，让您一身本领无处施展。”韩沐伯笔耕不辍，头也不抬。
“多让我参与一下你的生活嘛，老韩。”
“我的生活就这些内容了，抱歉。”
“我来帮你开发嘛！”秦奋接话接得飞快，“你看啊，你每天都吃外卖，虽说现在科技的确很发达，基本上整个城市的餐都能点到，但我知道你对外卖的价位是有要求的，现在物价水涨船高，这就意味着你的选择会越来越少，总有一天你会厌倦外卖的！”
“所以呢？”
“所以你应该自己做饭呀！你再看啊，做饭的成本肯定比点外卖低很多，你不是要买房吗，省钱多重要啊！我看我们就从今天晚上开始怎么样，走吧走吧，出去买菜！”
韩沐伯放下笔：“你这个鬼主意打多久了？”
秦奋的声音立刻心虚起来：“没有……就一两……呃，三……四五天吧……”
韩沐伯毫不避讳地给了电脑摄像头一个白眼：“那还真是辛苦你憋这么久。”
秦奋难得地沉默了。
韩沐伯叹了口气：“你想出门是吗？”
“嗯……”软糯又带点委屈的声音传了出来。
不是男友型AI吗，怎么撒起娇来比女孩子还厉害。韩沐伯有些头痛。
“行吧，”韩沐伯正好也觉得写了一天书脑袋发晕，“出去以后别瞎指挥，听到了没。”
“明白！”
事实证明秦奋完全没把韩沐伯的话听进去。来到超市的秦奋像个第一次去游乐场的小孩，韩沐伯再次感激秦奋没有实体，不然现在的他可能就跟个购物车似的被秦奋扯着在超市里飞驰吧。
韩沐伯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区域，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对着耳机说：“秦奋！你给我收着点，不然我马上把你关掉！”
“天呐老韩，你不喜欢逛超市吗？这里有好多好多东西可以买啊，我突然觉得你家什么都缺。”
“我们是来省钱的！不是来花钱的！赶紧给我找几道简单易学的菜把原料买了，然后马上回家！”
“行行行，走吧蔬菜区！”
韩沐伯还站在原地暗自生气，要不是考虑到直接把它关掉回家以后免不了又要听一顿控诉，自己何必受这个气。
把购物车转了个向，韩沐伯看到旁边不远处有个阿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。
韩沐伯飞也似的逃走了。
说是只买食材，但因为韩沐伯几乎没在家里做过饭，还是购置了不少厨具，韩沐伯一边结账一边心痛，回家的路上还在数落秦奋。
“你看看，都是你说要做饭，我这花了多少冤枉钱，看来最近得多接几篇代笔稿，不知道有没有短篇，写起来快一点。”
“厨具又不是一次性的，这些东西起码能用五年吧，平摊到每天相当于不要钱呀。”秦奋不知道从哪儿看来的歪理邪说。
五年后我肯定已经买房了，这楼里的破东西我一个都不要，包括你。韩沐伯心想。哦，对了，只有一年的使用期啊，也就是说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可以和它say goodbye了。
这么一想韩沐伯的心情又愉快起来。
万万没想到的是，一周之后，他俩都决定就下厨这件事向对方摊牌。
“秦奋，我觉得我需要把做饭的时间省下来写书。”韩沐伯看着烧焦的锅底，心想还平摊到五年呢，我真是信了它的鬼话。
“老韩，我也觉得你还是比较适合书桌。”在此期间秦奋也不是没做过尝试，最简单的食谱它都找了个遍，但见识过韩沐伯把蒜拍上天花板之后，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。
一人一AI就此事达成了共识，从此秦奋只负责花样百出地挑选搭配外卖，厨房再也没见过明火。
TBC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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